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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是煽动家狂人还是脑残

来源:比利时 时间:2023/2/15

20世纪30年代,一个奥地利人刚刚拿到德国国籍便通过选举成为德国元首。在短短几年时间里,他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统一”了欧洲大片地区,紧接着在由此引发的世界大战中把德国和欧洲推入深渊。为什么德国人民把自己的命运交在了这样一个其貌不扬、连中学毕业证书都没有、从今天的角度看有严重心理疾病的男人手里?对这个问题仍然没有令人满意的答案,也许应当由历史学家、心理学家和神学家跨界探讨。今天,德国人每隔两分钟便赌咒发誓地说已经驱散了希特勒的阴影,而这本身便说明他们还远没有做到这一步。

年4月20日,阿道夫·希特勒出生于奥地利茵河畔的布劳瑙。父母是近亲结婚。母亲克拉拉16岁时到表叔阿洛伊斯家做帮工。表叔对侄女起了歹意。婶子一气之下对克拉拉下了逐客令。无奈婶子后来得了肺结核,克拉拉再进“虎穴”。婶娘咽气之时,克拉拉已经怀孕,随之嫁给长她23岁的阿洛伊斯。两人生了四男二女,希特勒是老四。由于在他之前的两兄一姊全部夭折,他成了父母的掌上明珠。

在《我的奋斗》中,希特勒说对童年没什么记忆,只记得他上学时成绩不错,只是不肯用功。不用功是真,成绩却实在不敢恭维。初一时除了绘画,其余科目的最好成绩是及格。学年结束时,他不得不留了一级。

—年,希特勒患了一场大病。医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刚刚失去了丈夫的母亲日夜守护着儿子,母子相依为命。本来就对学校不感兴趣的希特勒借机辍学。后来的医生认为,希特勒很可能患了脑炎。而他日后征服欧洲的狂想则可能是脑炎的后遗症。大病初愈,不想上学,又不能永远窝在家里的希特勒决定去首都维也纳闯天下。他打算报考维也纳艺术学院,但由于天赋不足、作品平庸而落选。假如该学院破格录取了他,人类也就免除了一场灾难。

年是希特勒最背运的年份之一。先是被艺术学院拒绝,接着是母亲病危。12月23日,圣诞夜的前一天,他和妹妹一起埋葬了母亲。克拉拉的犹太裔医生布洛赫年回忆说:“我在近40年的职业生涯中没有看到像年轻希特勒那样的肝肠寸断。”希特勒少年时代就受过排犹煽动的影响,此时他对犹太医生恨得牙痒痒。为什么呢?心理学家估计这位元首有恋母情结。他儿时便为年轻的母亲感到自豪。克拉拉病危期间,他对犹太医生可以看到裸露的母亲大为光火,却又无可奈何。这加深了他对犹太人的仇恨。

回到维也纳,心灰意冷的希特勒在这座大都市里混得惨不忍睹,甚至曾经在流浪汉收留所待过。他靠画维也纳风景名胜廉价卖给游客来维生(谁能想到在他自杀70年后,一幅当年的画作竟拍出13万欧元)。希特勒的另一个爱好是戏剧。一有点儿零花钱就去剧院。维也纳魔幻般的舞台让他暂时忘却现实。但从剧场出来,现实更加无情地铺天盖地而来。

我们总结一下:这位日后挑起世界大战的风云人物原来是近亲结婚的产物,有恋母情结,还可能有脑炎后遗症。他有点儿歪才,又有点儿艺术感觉,但不肯吃苦,中学没有毕业,甚至没有正常就业的能力。

在这种无望的境况下,“一战”的爆发简直是上天的礼物。当时正在慕尼黑的希特勒马上报名参加巴伐利亚步兵团。他在《我的奋斗》中称“一战”的4年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不过后人很难相信他的描述。事实上,他被派往比利时之后,步兵团四分之三的士兵阵亡。他曾两度受伤。第二次是眼睛受毒气伤害,一度双目失明。医生说他的眼睛没有丝毫受损,暂时失明是歇斯底里的结果。希特勒两次被授予铁十字勋章,但没有受到提拔,原因是“没有领导才能”。当时的战友回忆说,希特勒是个严肃而缺乏幽默感的人。

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希特勒对战争十分痴迷,有种找到组织了的感觉。因此,我们可以想象战争冷不丁结束给他带来的失落。于是,他继续寻找组织,在慕尼黑参加各政党的活动,发现了自己的演说才能。转了一圈儿,他发现在德国工人党的知音最多。入党后,他很快成为该党最响亮的名字。年2月,已经改名为国社党的工人党第一次在慕尼黑皇冠马戏团的帐篷里举行大型群众集会。能容纳几万人的帐篷座无虚席,慕名而来的听众大多是女性。不明白希特勒为什么对德国妇女拥有如此的吸引力。他既不英俊,也不刚毅,脸上的线条甚至有些女性化。那么让众人如醉如痴的只剩下他的声音。他善于掌握讲话的节奏,时缓时急,嘶喊一阵,又会马上平静如水。他演讲的主题不外乎两个:《凡尔赛和约》对德国的不公以及犹太人的阴险。

“一战”后,法国听不进英国经济学家凯恩斯的建议,坚持严惩德国,让德国人被战争赔偿压得喘不过气来。当时并不认为应对战争爆发负责的德国人感到一肚子委屈。当时社会上还流传着一个阴谋论:德军不是在战场上被打败的,而是被犹太人的暗箭击伤。希特勒说的这些正是老百姓爱听的,是对他们受伤心灵的抚慰。于是,几万甚至几十万人潮水般涌来,一听就是几个小时。他们看着、听着汗流浃背、声嘶力竭的希特勒(据说他一次演讲能喝20升水,体重减少3千克),感到这个奥地利人是那么真诚地维护着德国人的利益,感动得一塌糊涂。他的讲话听起来很无聊,甚至可笑,但现场听他讲话的却无不热血沸腾,这不能不说是希特勒的本事。

看到群众的热烈反应,这位奥地利人有些性急了,于年11月在慕尼黑的一家啤酒馆发动政变,被巴伐利亚当局镇压。拘留所中的希特勒沮丧到了极点—似乎他的政治生命将就此结束。他回忆说在那几个月里曾经想到过自杀。他一生不止一次想到自杀,但从没有认真尝试过。不过,希特勒是个不服输的人。年春天法院开庭时,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被告,反倒慷慨激昂地控诉软弱的魏玛共和国和在他眼里颠倒黑白的司法。巴伐利亚的司法机关倒是对他格外宽宏大量,只判5年监禁不说,关了不到一年便把他提前释放。年年初,巴伐利亚州州长接见了他。希特勒做出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这位糊涂的州长认为人们已经认清了民社党的本质,纳粹成不了什么气候,于是取消了对该党的禁令,给了希特勒重整旗鼓的机会。他欣然接受这份“礼物”,不遗余力地排除异己,步步扩大民社党的影响。年,该党在议会选举中的得票率不到3%。仅仅5年之后,纳粹便获得44%的选票,成为德国第一大党。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年政变没有达到的目标现在通过民主程序实现了。

今天很多德国人仍然在问:为什么?为什么歌德、康德的后代那么无怨无悔地跟随希特勒走向了深渊?希特勒是怎么把富于诗情和哲理的德国人忽悠得完全丧失了理智?其实,他并没有在上台之前把自己装扮成温驯的羔羊。在《我的奋斗》中,他那么肆无忌惮地宣扬反犹思想,并为德国日后侵略欧洲做了铺垫。他这部书是在监狱里完成的。当时他把狱友当成了听众。那些人哪有闲心听希特勒的说教,于是建议他写书。估计他们以为这位整天聒噪的人是个精神病患者。并不是当时所有的德国人都认为希特勒的思想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对他发出警告和抨击的大有人在。

民社党曾遭禁止,希特勒本人也曾被剥夺演讲的权利。但从立法、执法到司法机构,能够阻止他平步青云的机构不是小看了他,就是因轻视而纵容了他。除了上面提到的那位巴伐利亚州州长,巴伐利亚的司法机构也多次失职。年,希特勒曾因扰乱其他政党活动而被判刑三个月,巴伐利亚政府打算将他驱逐出境,别忘了他是个奥地利人。但司法部门阻止了。年,柏林政府曾与维也纳特使接洽,建议提前释放希特勒,前提是他离开德国。但当时维也纳似乎已经意识到了此人的危险性,拒绝接受他,理由是希特勒在“一战”中是为德国而战的。后来法院认为他成不了什么气候,即使奥地利不收,也还是想提前放了他。检察院不同意,但最终法院占了上风。

年,希特勒提出取消自己奥地利国籍的申请,维也纳巴不得立马批准。但他并没有马上获得德国籍。这种无国籍的状态持续了7年。年,第一个攫取政权的机会突然出现时,希特勒却苦于没有德国国籍而不得不放弃。一般来说,作为有污点的外国人(触犯过刑法、他领导的政党屡次遭禁、他本人被禁止演讲两年),入籍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冥冥之中,德国人铁了心要跟随他下地狱,因此哪个环节都有人为他疏通。一位朋友在布伦瑞克文化局为他谋到一个职位。作为公务员,希特勒必须向国家宣誓效忠,于是布伦瑞克当局便视之为入籍的标志。不过,希特勒一天都没有去文化局上过班。

希特勒的崛起也获益于巴伐利亚与柏林政府之间的矛盾。在“一战”中负责年春季大反攻的鲁登道夫将军是巴伐利亚人。他将这一军事行动的失败归咎于国内软弱的政治家和犹太人,是我上面提到的“暗箭理论”的代言人。鲁登道夫在巴伐利亚德高望重。“一战”后,他认为魏玛共和国的代表出卖了德国的利益,与希特勒一拍即合,并参与了年的政变。在巴伐利亚人看来,那个貌不惊人的奥地利人虽然有点儿歇斯底里,讲话有些极端,但鲁登道夫将军支持的总没有错。这可能也是当地政府和司法机关对希特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纵容这位狂人的还有教会。希特勒出生时受过天主教会的洗礼,小学时参加了教会的唱诗班。不过,这位天主教徒却对马丁·路德推崇至极,称他是“德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天才”。这并不奇怪,因为路德的反犹言论比希特勒早了年,在这方面是希特勒的老前辈。当然,在希特勒眼里,路德对天主教会的抨击是错误的,因为天主教和新教共同的敌人是犹太人。按照他的逻辑,假如当时路德将矛头对准犹太人,而不是天主教会,那么也就不会导致教会的分裂了。不过令希特勒感到欣慰的是,两大基督教会在与共同敌人的斗争中学会了相互尊重。从这个意义上说,希特勒是倡导两大教会和解与合作的先驱。

从希特勒灭绝人性的行为来说,他不大可能是虔诚的基督徒。他却很善于利用教会和德国人的信仰。20世纪30年代初,他在一次法院做证时说:“左右德国命运的不是我,而是上帝。”46这样的话语在基督徒和教会的耳中难道不像音乐一样动听吗?尽管德国天主教会在希特勒上台之前对民社党持抵制的态度,并将加入民社党的天主教徒开除出教会。不过,这一态度并未得到罗马总部的支持。相反,年7月,教皇庇护十一世与完全暴露出独裁嘴脸的希特勒签署了协议。教皇对此心满意足,因为希特勒答应保障德国天主教会的地位。协议本身则是对希特勒政权的承认,是他上台以后的第一项外交胜利。况且上一次德国与教皇签约是在年前。可以说反共是教皇和大独裁者相互理解的基础。

据说庇护十一世私下曾说过:“在对布尔什维克的态度上,希特勒是与梵蒂冈最为一致的国家元首。”德国天主教会正为怎么改变当初对纳粹的强硬态度而犯愁呢。教皇的一纸协议终于给了它们一个台阶。主教来了个度的华丽转身。尽管希特勒此前刚刚消灭了天主教的政治组织,那些主教仍然为“民族复兴蕴含的基督教意义”而沾沾自喜。47德国新教青年组织也是欣喜若狂:“新教教会的年轻人应当知道,他们的领导层对德意志民族的崛起持完全赞同的态度。”

尽管希特勒没过多久就撕毁了与教皇的协议,废除教会学校,压制天主教会的媒体,迫害教团,但德国教会的高层不愿放弃对元首的幻想,认为他不过是建立一个威权国家,还算不上独裁。对希特勒的崛起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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