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时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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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足比利时放眼欧洲心怀天下
撰文、图片：小馄饨编辑：大鱼
庄尼是个很浪漫的男人，一个人和大学老朋友到柏林去玩，在家里藏了不少小纸条。妻子入睡时在枕头旁有张纸条说“祝你晚安，亲爱的”；妻子洗漱时有张纸条向她道早安。他精力十分旺盛，好奇心也重，在任何地方和陌生人就是他能聊得开。夜里我们回去睡觉了，就他还留在柏林酒吧继续和陌生人聊天。
庄尼像很多比利时人一样，梦想就是买块地盖房子。他和妻子设计了一栋房子，自己一砖一瓦地盖好，还加入很多独特的设计。比如说在楼上洗澡间把脏衣服往个喇叭口一扔，衣服就顺着管道滑落在楼下洗衣房的篮子里；早上起来一按床旁的按钮，洗漱完下楼后咖啡已热乎乎地做好了；楼下的音响在每个房间都有音箱，楼上洗澡的时候也可以欣赏贝多芬；屋旁有个玻璃房专门种植热带植物，一棵香蕉树已长得有两人高了。
庄尼的妻子是个邮递员，觉得和他差距太大，要求离婚分手。我们拜访他们的时候，年初吧，他们把大床让给我们睡，自己拿睡袋躺在客厅里。两个睡袋还紧紧靠在一起，这看不出来要离婚的感情啊。离婚后亲手盖的房子卖掉了，然后庄尼出了摩托车车祸，在家里躺了半年。
再次见到他已是年，那时他走路还一瘸一拐的，但已有了个女朋友，和前妻一样娇小型，就是没有前妻笑得那么多。庄尼仍然充满活力，大讲他新家附近才发现的历史。他就任的公司在北京也有分公司，那边的人想请他过去工作。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但也有些担心，毕竟这是个完全不同的文化，怕中国人不会接受他。他也很认真，当时找私人老师学中文，大量阅读关于中国的书籍。因为带着女友去中国不方便，离开比利时之前仓促结婚，这样好带着妻子上任。婚礼上前妻也来了，庄尼看到她还是非常热情非常关心，前妻那时候已经有了新的男友，从事木匠工作。
图为庄尼在上海搭乘地铁
一转眼到了年，庄尼已经在中国居住五年了，每次回到比利时，都要组织活动和老朋友见面。拖家带口的约在公园里，花个半天一起散步聊天。年轻朋友就专门留出一个晚上，约在一个酒吧里喝酒见面。这一年回到比利时与以往不同，要举行一个大型聚会，庆祝自己40岁、老婆35岁、两人结婚5年、在中国居住5年，还有刚出生的儿子。聚会邀请上还说不需要大家送礼，吃喝他们来提供，来客只要带着跳舞的腿来就行，十分豪爽大方。估计也没有别人像他们这样子，把所有的庆祝都集中在一起过，但庄尼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他干什么都是惊人之举。事先他们夫妇跟我们联络，说是聚会上要搞点中国文化活动，问我能不能负责包饺子。为了要准备多少馅，我打电话给他问有多少人来参加。他说组织得太仓促了，很多人来不了，到场的估计只有两百来号人。庄尼说大家都可以留下来过夜，到他父母家沙发、地上，或者就把椅子拼起来，只要有地方就可以睡一夜，十分热情。
聚会地址是个足球俱乐部。比利时每个小镇都有各个年龄段的足球俱乐部，但活动时间都是跟着学校来安排，九月底开始，第二年六月初结束，天气好的夏天反而关门不活动了。每个足球场旁边一般有个活动室，有给足球运动员洗澡换衣服的地方，也有酒吧和桌椅，踢完球就聚在一起吃喝点东西。有时候为了募捐活动经费，还对外开放，煎牛排炸土豆条，邀请附近居民过来吃饭看球。庄尼租用的就是这么一个俱乐部活动场所，在外面足球场上架立一个充气城堡，给孩子们蹦跳。足球场旁还有秋千滑滑梯，为聚会还架了个帐篷，里面放了些酒吧圆桌，高高的，让人站立围着吃喝。帐篷后面有个DJ，忙着播放各种音乐。晚上六点钟，帐篷外停了一辆炸土豆条车，庄尼兴奋地招呼大家吃去。大家都高高兴兴出去，然后捧了个倒三角纸袋回来，上面浇了番茄酱，用个小塑胶叉子叉了吃。庄尼是个精力十分旺盛的人，估计他跟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说过了话，跟每个人都能讲诉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
庄尼的父亲和儿子很像，就是脸上皱纹比较多一些。这个爸爸也很有意思，庄尼大学时期的学生聚会上也能看到老爸的身影。老头子跟我说到中国去过一次，跟看长城比起来，他更喜欢在胡同里转转，看看当地人的生活。老头子现在退休了，以前工作主要是修路和盖房子，所以他在中国看到修路盖房子的人都停下来看人家怎么干活。他说一生中最重要的就是人际关系，建立在“我需要你，你需要我”的基础上。现在西方富裕了，互相之间的需要比较少，提倡的是谁也不需要的独立生活，人际关系就淡了。但是在中国还能够看到人际之间的联系非常强烈，尽管这是他在胡同里看到的老人作出的结论。
庄尼妈妈佩戴着一个金项链，上面有个金牌，我还以为是个中国生肖首饰。老太婆给我看，上面刻着一个蝎子，是个比利时的生肖项链。她说以前家里不太富裕，老头子一个人修路盖房子赚钱养家，她就出去帮人做家务挣点外快。干活人家的主妇对她十分好，在她过生日的那一天说，估计你一辈子都是为了丈夫和孩子操劳，从来不会想到自己，所以我给你买了这个金项链，你也能够享受一下。她听了很感动，舍不得佩戴，把项链带回家珍藏起来。结果几个月后那个主妇生病去世了，她听到这个消息马上把项链找出来，时时刻刻佩戴着，以纪念这个理解她的好人。
庄尼不是个很帅的男人，但是很有意思，所以吸引人吧。现在妻子带着儿子已经搬回比利时，让儿子入学，庄尼叫我找安特附近的中国朋友，希望能够保持儿子的中文水准。我问庄尼还要在中国呆多久，他说上海感觉就好像自己的家一样。他很喜欢中国，跟谁都能聊天，像个海绵一样能够吸收任何新鲜知识。大家看看庄尼现在的中文水准，他自己写的一大段：
“今天我参加了一个中国的婚礼。除了我朋友认识我，没有其他人认识我。每个人都很好奇这个外国人是谁。没有人跟我说话，直到我和他们交谈。在我和许多新朋友一起干杯的时候，我突然想起13年前，当我来到中国时，我受到了很大的欢迎。从那时起，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但有些人没有改变。婚宴结束后，我带我的电动自行车回家，我意识到我的电池不够让我回家，所以我告诉我的朋友，她最好做计程车，我会走回家。但很快我发现我选择的一条道路被切断，因为新建筑实施的原因。我决定微笑，在舒适的阳光下散步和流汗。”
“突然，我的摩托电瓶车有了一股推力，我回头看，一个正在骑着电瓶车的当地建筑工人给我一个大的微笑，没有说什么就在帮我推。我再次感到受欢迎，就像很多年前一样。然后最后一段他可以送我的旅程结束了，我做好了推车回去的准备，但不到一分钟后，我看到我的朋友骑着她的自行车给我一个大的微笑。我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她说，当她还是孩子的时候，她就做过通过绳子让前面的车带动后面的车的事情。然后，我骑着她的自行车，拉着我的电动自行车。摩托电瓶是舒适的，因为电池已经离开足够使它跟着自行车往前行驶。我认为这一定是一个相当大的景象，因为这么多的人，从路上的人巴士司机到计程车司机等人都给了我一个大的微笑和竖起大拇指，他们看到我出汗拉着她在我的摩托电瓶上，但当然没有人知道是她救了我。但我很享受，又一次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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